感谢 @Tomorrow D 对本文提出的宝贵意见
《哆啦A梦》的第一话中,世修和哆啦A梦若无其事地告诉了大雄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未来的妻子是胖妹。到了一年后的《大雄的新娘》,大雄坐时光机寻找自己的新娘,却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静香。在此之后,关于大雄婚姻的设定似乎就没有再变动过,胖妹的身影就这样渐渐淡出大雄未来的生活,“大雄与静香结婚”成为了牢不可摧的必然事件。
第一话中大雄与胖妹的结婚照
可是,如果大雄未来的婚姻改变了,那他的子孙不是也应该改变吗?那么,世修又怎么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
从第一话说起……
第一话中世修本人的一番话为我们留下了线索:
……会在其他方面取得平衡做好协调的……
就好比你要去大阪,可以选择各种交通工具和路线。但无论你选择哪一种,只要方向正确,都会到达大阪。
这段话看似很有道理,只是缺少具体细节。但既然能找到线索,“哆学家”们就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来给出让人满意的答卷。
按照严谨的遗传学理论,世修所说的从东京到大阪的旅程就是指从大雄到自己的基因传递过程。而所谓的“取得平衡”应该就是使世修的基因要与未来改变前保持不变。既然如此,他必须获得一部分胖妹的基因。如何达到这一目的呢?
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设定:让胖妹的女儿与大雄和静香的儿子——雄助结婚。这虽然对雄助不太公平,却是最符合我们直觉的做法。可是,如果要细究起来,雄助继承了静香的基因,而胖妹的女儿也继承了胖妹丈夫(权且称作“倒霉蛋”)的基因。于是我们又要增加一个设定:在改变未来前,静香未来的丈夫也是倒霉蛋,静香与倒霉蛋的一个女儿同大雄与胖妹的一个儿子结婚。唯有如此,世修的血统才有可能保持完全不变——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毕竟遗传具有很大的随机性。
当然,我们也可以认为静香原来的丈夫不是倒霉蛋,付出的代价就是影响会继续传递下去,更多无辜的人会因为世修和哆啦A梦的突发奇想而“遭殃”。为了使未来所受影响尽可能地小,我们必须接受一项非常狗血的设定:大雄、静香、胖妹、倒霉蛋分别互换了配偶。
如果不接受,我们还能给出更加狗血的设定:大雄同静香结婚后与胖妹发生了外遇。这样一来,世修的血统就完全不会变了,然而又会凭空多出来一个雄助。严谨起见,我们可以认为雄助不是大雄亲生的……
长得一模一样还不是亲生父子?什么破设定!
其实也有“牺牲”小一些的方法。《哆啦A梦》世界中的21世纪科技比现实要发达得多,试管婴儿等技术很可能已经普及。胖妹的基因也可能通过这类技术而进入世修体内。
对此类设定进行修补的方式有很多,但无论如何修改,它们对于《哆啦A梦》这类儿童向的作品来说都显得过于累赘,不但不易于孩子理解,而且对剧情发展毫无意义——总有些强行为之的意味。况且,当我们解答了这一个问题时,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大雄的未来改变后,胖妹、静香等人的婚姻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那么她们与她们子孙的命运就这样被轻易改变了吗?这对她们是否公平呢?整个世界是否会受到大雄的影响而使历史大幅度偏离原先的走向呢?如果会,时光巡逻队为什么不逮捕哆啦A梦呢?一句话,这显然不是问题的最优解。
哆啦A梦解释改变历史的危害和违法性
然而,由于这种解释比较直观,很多哆学家仍然秉持这这种观点。就连小学馆官方的“哆啦A梦工作室”在《哆啦A梦深入导览》一书中对这一问题的解释,也是上述方案的简化模型。
最合理的解释?
针对前一种思路的弊病,另一些哆学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大雄未来的婚姻其实并没有改变。
他们的理由如下:大雄与静香结婚,是大雄坐时光机亲眼确认过,也由各类道具证实了的。大雄与静香的儿子甚至孙子都曾出场过。然而大雄与胖妹结婚这一信息的来源仅仅是哆啦A梦与世修的一面之辞与几张照片——照片要想造假可太容易了。因此,与其相信哆啦A梦与世修的话而推导出各种奇怪的结论,不如直接认为他们是在欺骗大雄。而这样做的动机,大概是利用大雄对爱的执着激励大雄为改变自己的未来而努力,不然虽能迎娶静香,事业上仍然会是失败的人。
三世同堂
略微推敲就能发现,这种解释比前一种合理得多。因为不涉及未来的改变,也就不存在后续各种问题。而且这一解释代入《哆啦A梦》整部作品中也是比较自洽的。哆啦A梦和大雄等人曾多次回到过去并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如《求婚大作战》中大雄父母的结婚就是哆啦A梦和大雄促成的——且哆啦A梦和大雄时空穿越之前,父母对求婚事件的描述就包含了两人使用道具的行为(尽管他们不知道这是道具的效果)。
不光是家庭的历史,哆啦A梦一行人还帮助时光特警逮捕了时光罪犯,并且带克克鲁等光明族人来到了日本,使日本这一国家得以诞生。如果哆啦A梦没有来到大雄身边,克克鲁被时空乱流卷到现代以后就没有人能帮他回到七万年前。时光罪犯的阴谋能否得逞暂且不谈,至少日本的历史一定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一行人带克克鲁回到七万年前
由于哆啦A梦等人参与历史的前提是“哆啦A梦来到大雄身边”,所以这件事本身应该是个必然事件。既然哆啦A梦一定会来,那又谈何“改变大雄未来的婚姻”呢?而第一话中世修和哆啦A梦却大谈“改变”,这显然是在撒谎。
这一解释确实合理,只是存在一个问题:
藤子·F·不二雄让世修和哆啦A梦欺骗大雄,不也是欺骗了读者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部儿童向的作品要在一开始给出一份虚假的设定而之后不做任何提示。藤子·F·不二雄本人在访谈、文章中提到《哆啦A梦》的情节梗概时,从来说的都是“哆啦A梦穿越到现代来改变大雄的命运”之类的话。而《哆啦A梦》整部作品,乃至于藤子其他儿童向作品的风格,都要保证能让相应年龄段的孩子无障碍地理解,不会出现过于隐蔽的内容。正如夏目房之介所说:
(《哆啦A梦》中的出场人物)笑就是笑,悲伤就是悲伤,生气就是生气,所有符号不存在任何疑问,读者大可以放心阅读。
小夫说话的时候,我们可以很轻易判断他是否在说谎。而哆啦A梦和世修说谎却能从第一话到藤子逝世一直隐瞒下去,这太不合理了。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对这一假说进行进一步的修正。仔细想想,“世修欺骗大雄”与“大雄注定与静香结婚”二者是不能完全等同的。后者是以作品中的情节为依据,经过逻辑推断得出的结论,前者则是为了使第一话和这一结论联系起来而作出的修补。现在既然这一修补带来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们干脆将其舍弃,将第一话与所得结论的不统一归因于前后设定发生了变化。毕竟设定的变化在《哆啦A梦》中是大量存在的,如哆啦A梦尾巴的用途、大雄的射击能力,乃至于大部分主要人物的性格,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且这也很好地解决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大雄未来的新娘》中大雄仿佛忘了自己要和胖妹结婚这件事?因为这一话与第一话面向不同年度入学的孩童,对于读《大雄未来的新娘》的孩子来说,他们是第一次了解到大雄未来的妻子。同为第一次,为什么二者所显示的未来不一样?很可能就是因为藤子本人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现在我们的结论几乎是完美无缺了,但当我们把眼光放向《胖妹的恋人=大雄》这一话,就会发现藤子本人在作品中否定了这一观点:
原来最初你是要和胖妹结婚的哟!好不容易变过来……可还得再返回原处!
这个故事创作于1980年,此时《哆啦A梦》的风格已基本成熟,设定也都几乎确定,因此哆啦A梦的这句话还是相当有说服力的。
这样看来,“大雄静香注定结婚说”在仅考虑设定的严谨与合理性时确实是问题的最优解,但与作者的原意有一定区别。当然,不能因此就说这一假说没有价值。恰恰相反,《哆啦A梦》走到今天,已不再是藤子·F·不二雄一个人的《哆啦A梦》,读者观众对这部作品的再创作也成为了作品的重要一环。这也正是众多读者支持这一观点的原因吧。
至此,我们发现两种假说或多或少都存在不完美之处。为转换心情,且让我们先将目光移到后面的问题:
这样大幅度地改变历史,真的没问题吗?
《哆啦A梦》的“时空观”简介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对《哆啦A梦》的“时空观”进行一定了解,而《哆啦A梦》的时空观基本与藤子·F·不二雄其他作品的时空观一脉相承。这一时空观并非完全严谨,但在作品中基本自洽,要遇到了悖论无非是被藤子老师当成梗来玩。
F系作品中的时空观大致有以下几种性质(注:以下内容完全基于《哆啦A梦》与其它藤子作品,物理大神与科幻迷请收好管制刀具)
1. 可变性
首先,F作品中的历史是可以改变的。
这一点在《哆啦A梦》中有很多体现。比如《没出车祸却受伤》中,胖虎的父亲本来出了车祸,是大雄穿越回过去,推开胖虎的父亲使他免于受伤;《打空了就倒带》中,大雄通过使时间倒流来改变打击棒球的结果,也是改变历史的一种。
实际上,由于蝴蝶效应,历史极容易被改变——《大耳鼠芝比》、《时光巡逻队》等作品都提到了这一点。因此这些作品中,主角在进行时光旅行时都受到了诸多限制,来保证严谨性。《哆啦A梦》虽也承认,但因其时光旅行使用的广泛性而不常考虑种种限制。
《时光巡逻队》中对历史改变的解释(盗版翻译)
这种可变性代表《哆啦A梦》并不完全遵循诺维科夫自洽性原则——“人可以回到过去,但是不能因此改变历史的进程”。
未来也是不确定的。当大雄向哆啦A梦哭喊“我未来的妻子不是静香吗”的时候,哆啦A梦总会回答:“那可不一定,未来是会改变的。”说得更准确一些,未来由人此刻的状态体现的趋势决定。《大耳鼠芝比》中的《那个孩子是谁?》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爱莉做完作业前后两次看到未来自己的成绩,情况大不相同。这种改变并非由一次作业导致,而是爱莉将干劲保持下去的结果。
有趣的是,《哆啦A梦》中的未来甚至可能处于叠加状态。在《大雄的云之王国》中,地球是否被洪水淹没都有可能,两种可能本应不能共存。然而实际情况是,洪水与哆啦A梦同时存在,也就是大雄同时“观测”到了两种未来。这种事如同我同时看到了死猫和活猫一样荒唐,但这在《哆啦A梦》中确是成立的。
哆啦A梦对奇怪现象作出推测
照这么说,哆啦A梦一行人每次回到过去不都篡改了历史吗?
2. 惯性
当然并非如此。《哆啦A梦》世界的历史是有“惯性”的,虽然有概率引发连锁反应,但更多的时候一行人回到过去所做的一切本身会成为真正历史的一部分。《野犬“一郎”之国》中,哆啦A梦和大雄回到三亿年前,用道具帮助猫狗生存下去,没想到他们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文明。而这一文明如今被人发现,正式载入了史册。若回到过去的目的是阻止某件事的发生,而穿越者却成了此事的诱因,其实就是著名的“命定悖论”。
大雄回到过去帮助建立了猫狗王国
有时候,历史发生了改变,却没有对最终的结果产生任何的影响。如《大雄会消失吗?》这一话中,哆啦A梦对大助使用决心针,并没有改变他的决策,只是使他更果断了而已。
即使结果确实发生了改变,历史也能通过“自我调节能力”将变化限制于最小。在上面提到的《没出车祸却受伤》中,哆啦A梦提到,历史被改变会在其他地方做出弥补。原先是胖虎父亲遭遇车祸,改变历史后成了大雄被揍。
或许我们可以说,“可变性”与“惯性”其实是统一的。历史发生改变后能通过“自我调节能力”而逐渐回归正确的轨道。只有当改变剧烈得超出了“自我调节能力”时,蝴蝶效应才会展现威力,我们才能说历史被“篡改”。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哆啦A梦和大雄那么多次的改变历史却没有被时光警察逮捕:时光警察关心的是整个历史的宏观进程,微观方面的、可控的改变则在容许范围内。
不过,如果依据《没出车祸却受伤》中哆啦A梦的言论,岂不是说大雄的命运改善是建立在损害其他人利益的基础上?比如说,静香和胖妹?
3. 趋善性
单看《哆啦A梦》,这个问题很难找到答案,但《时光巡逻队》其实体现得很明显——只要方法得当,我们是可以在不损害其他人的前提下使历史向积极的方向改变的,而这也正是时光巡逻队的职责。这种改变在《时光巡逻队》直接体现为挽救人的生命。试想,连人的生命都在历史的“自我调节能力”之内,那么使大雄、静香等人都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又是什么难事呢?
盗版翻译
因此,虽然没有切实的依据,但静香、胖妹未来的改变对她们具有积极意义的说法合乎这一时空观。况且根据《雪山浪漫史》,静香是主动选择了大雄。至于胖妹,到了中后期藤子已使她摆脱了原先丑陋的形象。她凭借自己的热情与才华结识了同好茂手持夫,比起相册里的模样有了更加光明的未来。可以说为了体现这种时空观,藤子老师在《哆啦A梦》中作出了充足的暗示。
这样看来,哆啦A梦和大雄不被逮捕的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改变历史的结果符合时光巡逻队“趋善”的目标。
4. 唯一性与多元性
既然时光警察需要守护“正确的历史”,那就说明“正确的历史”必定存在且唯一。当然,这里指的仍然是宏观的历史进程,微观上历史容许一定程度的修改。时光机发明以前,正确的历史自然容易确定——就是我们所处的时空的历史。但在此之后呢?如果需要达到“趋善”的目的,那么整个历史进程是否会由人为控制?这一点我们无法从作品中找到答案。
不过,未来的人类确实可以一定程度上选择自己的未来。“如果电话亭”明确地告诉我们,《哆啦A梦》承认平行时空的存在,并且人们可以随意地在平行世界间进行切换。当然,“如果电话亭”创造出的平行世界不一定是现实世界,也可能存在魔法之类的超自然力量(也可能只是看上去超自然)。但无论如何,承认平行世界就相当于赋予了现实时空更多的灵活性。我们或许可以这样理解:所谓的“改变历史”,其实就是平行时空的跳跃。原先的历史并没有消失,只是与现实不再关联。
哆啦美明确提到“平行世界”
有一点值得注意:如果电话亭只能改变未来——更准确的说,只是连接了原世界的过去和平行世界的未来。也即是说,虽然平行世界的历史一定与原世界不同,但哆啦A梦和大雄回到过去时,看到的仍是原世界的景象。而此时,平行世界的性质只适用于平行世界来的物质,原世界的其他物质性质保持不变。
《大雄的魔界大冒险》体现的时空观
乘时光机改变历史同理。略有不同的是,由于直接改变历史不能像如果电话亭那样轻松克服历史的“惯性”,因此两个平行世界在某个时刻会因历史的自我调节能力而合流。
笔者对平行时空等理论缺乏足够的了解,只能简单介绍到这里了。
利用平行时空的概念,我们还可以对《哆啦A梦》一些其他现象作出解释。比如“大雄过了几次年”这种问题,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每次过年的大雄处于一个新的平行世界。还有“明明用过这个道具大雄却表现得不知道”这样的大长篇常见现象,也可以用平行世界解释。不过要强调,虽然《哆啦A梦》各篇目相对独立,但并非毫无联系。如《万能写生装置》就出现了《大雄的日本诞生》的场景。
用平行时空解释这些现象看似投机取巧,实际上有其合理之处。从《哆啦A梦》的连载方式来看,这部作品最多同时在六部“学年志”上刊载,同一读者第一年阅读《小学一年生》上的《哆啦A梦》,下一年则阅读《小学二年生》;与此同时,比TA小一岁的学生开始订阅《小学一年生》,对上一年《小学一年生》及本年《小学二年生》的作品都几乎一无所知(排除单行本的情况)。因此,每一年的读者所阅读的《哆啦A梦》是相对独立的,这些读者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看到的所有《哆啦A梦》就可以说是一个平行世界。
“漏洞百出”的《哆啦A梦》
当我们解决了后面的问题,再来看最初的疑点,会发现这已经不能称作什么问题了。毕竟这些所谓的“时空观”实在漏洞百出:历史的“惯性”有多大?会不会改变是谁说了算?让本该死去的人活下来难道不会改变后代的基因?“正确的历史”如何确定?……
实际上《哆啦A梦》时空观的漏洞还不止于此。比如《发现地灵虫》一话中,大雄从未来带回的地灵虫被胖虎找到,数十年后掀起了地灵虫热潮。那么,空地的地灵虫是从未来带来的,而未来的地灵虫又是那只地灵虫的后代,岂不是说它自己是自己的后代了?如果不是,最初的地灵虫又是哪里来的呢?
大雄从未来带来他“发现”的地灵虫
再比如《无人岛翘家记》,最后十年后的哆啦A梦带大雄回到了十年前,总算圆满解决了问题。但是,哆啦A梦从十年后来到十年前,那十年前不就有两个哆啦A梦吗?如果十年前大雄已经回到了家,那哆啦A梦又为什么会在十年后见到他的时候说“我好想你”呢?
诸如此类的不严谨之处确实存在,而且非常普遍。然而在阅读的过程中,它们并不会影响我们的阅读体验。恰恰相反,这些设定使作者不必过于拘泥,从而带给《哆啦A梦》等作品更多的可能性。
藤子·F·不二雄曾这样描述自己:
我时常被称为SF(科幻)漫画家。虽然我喜欢SF,不知不觉也自认为是SF漫画家,但仔细看看过去三十年所画的作品。其实没有任何一部作品是可以让我抬头挺胸说“这就是SF!”的。
因为我对于SF中的S,也就是“科学(Science)”特别弱,所以每部作品都只停留在类似SF的阶段。看在科幻迷的眼中,大概是漏洞百出吧?……
这段话有一定的谦虚成分,但确实表现了他对于“科学”与“幻想”的态度。在他的作品中,幻想从来是占据主导地位,科学则是尽力而为。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会把自己的“SF”解释为“有一点不可思议”,并将其作为了贯穿整个职业生涯的创作风格。
现在看来,藤子之所以主动提出问题让世修回答,很可能就是要刻意回避细节。回避这一招,藤子用过不止一次。《宽广的日本》一话中,大雄问哆啦A梦道具神奇性质的原理时,哆啦A梦也只是以“说来话长”作了结。毕竟更严谨的设定往往意味着更狭窄的创作范围,并且也不利于孩子的理解。
因此,我们的第二种假说与作品相悖,并不是假说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作品的不严谨与“平行世界”数量的庞大使故事之间都存在矛盾。且让我们武断地下个结论:文章最初提出的问题的答案,就是没有答案。任何将作品设定严谨化的举措,都会因为作品本身的不严谨而产生问题。
结语
写下这么长一段冗长的文字,结论却是如此平凡,对此真是感到很抱歉。我知道很多人都明白《哆啦A梦》不严谨,只是希望探究出一个相对令人满意的答案。不过我想,当我们思考这些问题时,相比能否得到答案,更有价值的大概是是藉此对《哆啦A梦》的时空观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吧。《哆啦A梦》是许多人的科幻启蒙,看到这样朴实、纯粹的时空观,内心是否泛起一阵别样的感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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